公司政府债务上双双升高 美联储的态度转变实属正常

21世纪经济报道

美国公司债务与政府债务不断升高，因此，美联储有计划的收缩是合理的。

不出市场所料，美联储10月议息会议决定第三次降息，将联邦基金利率下调25个基点至1.50%-1.75%，超额准备金利率降至1.55%。但是，与前两次会议相比，这次会议删去了美联储“将采取适当行动维持经济扩张”表态，显示出鹰派回归的迹象。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多次表明，目前美国经济面临三大风险：全球经济减速，贸易战，以及通胀失速。此次会议他不断强调通胀目标（2%）的重要性，即货币政策回归盯住通胀目标。这是因为，贸易磋商双方都显示出达成协议的意愿并且英国脱欧的风险正在逐步消化。

再加上美国自身的经济表现比较健康，虽然制造业活动降到了衰退水平，但是，强劲的就业增长以及坚实的工资增长支撑着美国消费者，因此，鲍威尔指出，不认为商业投资和制造业的疲软会冲击到消费。显然，贸易磋商的进展以及美国强劲的消费支撑了鲍威尔乐观的态度。

美联储在2017年执行“缩表”计划，当时鲍威尔较为鹰派的原因是过去几年美国经济在减税、增加债务等刺激下持续繁荣，尤其是三大股指不断创下新的历史纪录，具有资产泡沫的特征。因此，他的紧缩进程是负责的。

但是，他的缩表计划降低了全球美元流动性，导致全球市场逐步出现流动性紧缩状况。而且，在过去一年，贸易冲突又对企业的投资产生压力，不断升级的贸易冲突带来了一定的破坏力。因为这两个因素的影响，市场的信心逐渐流失，对美联储政策的批评日益加重，美国经济增长的前景也暗淡无光。

正因如此，美联储开始保险性降息，并与市场进行沟通，表明将采取足够宽松的政策以避免衰退，但依然强调这只是“周期中调整”，也就是短期的屈服。这种立场对增加市场信心毫无帮助。随后，市场流动性出现了异乎寻常的紧张——收益率曲线倒挂。迫使美联储决定10月开始“扩表”，每月购买600亿美元短期国债，直到2020年第二季度，以向市场提供必要的流动性。

美国经济正在经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增长周期，虽然看上去非常健康，但公司债务与政府债务不断升高，很难说经济繁荣不是由杠杆堆积的，尤其是股市创纪录地不断上涨。因此，美联储有计划的收缩是合理的。但是，贸易冲突叠加美联储加息对投资者的信心造成了冲击，美联储低估了这种影响，并付出了代价。现在，美联储的态度转变也是正常的。

毫无疑问，美联储连续三次降息并再启扩表的刺激政策，以及贸易磋商的进展停战，这两个因素叠加，可能会导致美国经济触底反弹，事实上，美国股市最近几天已经作出反应，又创下了新的历史纪录。当然，这其中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全球性的宽松应该会起到作用，不应该对全球经济增长过度悲观。

从美联储的遭遇看，有两个教训值得警惕。首先，用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拯救危机的做法，本身会产生更多的债务，而这些堆积的债务又限制了宽松货币政策的退出，从而出现日本化的现象：长期的低利率或负利率，央行不断扩表。美国虽然没有像日本、欧洲那样大规模出现负利率债券，但人们已经担心美国会有这样的结局。

其次，贸易冲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并未影响到美国的实体经济，但产生了不确定性，市场预期的混乱先传递到资本市场。美联储是要在经济强劲时坚持通货膨胀目标，还是要稳定资本市场预期。这是一个两难的决定。正因为如此，才导致美联储犹豫不决，产生美债收益率曲线倒挂的现象。但是，如果美联储过早采取宽松措施，那也不合常理。

美联储的遭遇值得我们对货币政策如何保持定力这一课题进行深思。现在，考虑到贸易磋商可能达成第一阶段协议，对两国的经济增长都是一项利好，这或许会减缓我国货币政策的调整压力。